爱吃奶黄包 눈へ눈 的诸葛阳熙

·战争/架空/ooc/HE

·勿上升蒸煮

0

 

秋日傍晚的夕阳洒在福登面前的信纸上。

 

这是哈兰德半个小时前交给他的。

 

来自格拉利什的绝笔信。

 

1

 

信纸已经皱皱巴巴，不知被汗水和血水浸透了几次，幸而字迹还都清晰。

 

福登凝视着信纸，仿佛看到了格拉利什吃力地一字一句地写这封信的样子。

 

他的笨蛋小狗。

 

2

 

那封信用了好几种不同颜色的笔写成，字迹也不太统一，看起来像是格拉利什在不同时间里写的。

 

第一段是：

 

“亲爱的小菲尔，今天我就正式离开你去前线啦，我好舍不得你哦，但是我必须要走啦，你可一定要想我哦！爱你！！”

 

第二段是：

 

“小菲尔，我本来是打算记日记然后等我回去一点点讲给你听的，但是我现在基本上没有时间动笔哎。只能等我回去讲给你听啦！爱你！！”

 

第三段是：

“小菲尔，亲爱的，今天我和死亡离得那么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子弹击中了我身后战友的脑袋，那颗子弹就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去啦，好可怕！！对啦，我原来的头发剪掉啦，我现在是和你一样的锅盖头啦！情侣发型哦！！爱你！”

 

第四段是：

 

“小菲尔，我们已经整整四年没见了。我很想你，很爱你，但我希望你忘记我。”

 

底下有段被划掉的话，还有被打湿的痕迹：

 

“小菲尔，想你不假，让你忘记我也不假。我应该是再也回不去了，我的战友每天都在死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死掉，忘了我吧，开启一段新生活，福登。”

 

第五段是：

 

“整整五年了小菲尔，不知你现在过得怎样，胜利在望，非常期待再次与你相遇！我真的！好！！想！！你！！”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但信纸的最末端，有一段鲜血打湿过的文字，浅蓝色的：

 

“我希望我的小菲尔永远也看不到这封信，因为只有我真的死掉啦，小菲尔才会看到它，哈兰德会在战争结束后把它交给小菲尔。

 

真的好想好想小菲尔啊，我要是死掉啦，小菲尔一定要快乐地生活，不要想我啊！

 

你的笨蛋小狗回不去啦。

 

我永远爱你，我的小菲尔。

 

————杰克·格拉利什“

 

落款日期是一个月前。

 

福登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面前沉默的挪威金发青年。

 

3

 

福登为什么会收到这封信，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福登是上班的时候听到战争结束的消息的。这场持续了五年的战事终于结束，在松了一口气之余，福登想到了他的笨蛋小狗。

 

杰克是不是快要回来了啊，福登笑了笑，有点脸红，心跳加速。

 

天知道，这五年，福登一直都在想念格拉利什。

 

五年里福登变化不小，除了个头没怎么变之外，整个人都大了一号，五官也已经张开，深邃而被戏称为黑帮太子。

 

从18岁到23岁，福登确实没少被搭讪，但他都拒绝了，他心里只有他的笨蛋小狗。

 

好想他，想他那带有浓重口音的磁性的叫自己“小菲尔“的声音；

 

想他向自己跑来两缕一跳一跳的头发；

 

想他偶尔大脑宕机时空白的傻傻的面孔、想他眯起焦糖色眼睛微笑的嘴角；

 

想他在自己耳边的喘息、微红的脸颊，

 

就是很想他。

 

4

 

每天晚上福登都会坐在坐在沙发上等格拉利什到凌晨。

 

他想为格拉利什留有回家的灯光，期待格拉利什在某一个夜晚到家，唤他一声“小菲尔“。

 

就这样等了半个月。

 

福登却等来了哈兰德。

 

和格拉利什的绝笔信。

 

5

 

高大的金发青年蜷缩在福登家的小沙发里，看着福登用颤抖的手一点点展开格拉利什皱皱巴巴的信纸。

 

在福登看信的空当，哈兰德打量着福登的房子。

 

落地窗擦得很干净，新鲜的红的黄的玫瑰插在大大小小的花瓶里，摆在茶几和餐桌之类家具的角上。

 

岛台上放着两只高脚杯，一旁的酒柜里还放着几瓶价值不菲的酒。

 

看起来，福登生活地不错。

 

感受到福登难以置信的、破碎又痛苦的眼神，哈兰德回过神来，注视着眼前的青年。

 

他缓缓说明了来意。

 

6

 

哈兰德时格拉利什在军队最亲密的战友。

 

他们两人是幸运的，要知道，五年里能够一直或者而且形影不离，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战争生活让他们成为彼此的支柱，一起走过了五年。

 

然而，哈兰德却渐渐发现了格拉利什不正常的变化。

 

7

 

格拉利什刚去的时候，还只是一个23岁的青年，他那像狗狗一样热情开朗的性格马上吸引了哈兰德的注意。

 

那时的格拉利什，皮肤又白又嫩，头发有点长，像蝴蝶犬的两只耳朵，总是笑眯眯地对待所有人。

 

“杰克这样乐观的性格可不适合打仗。“德布劳内就曾私下里和哈兰德这么说过。

 

德布劳内和哈兰德是格拉利什在军队里最好的朋友，他们两人在前两年经常能从格拉利什口中听到“菲尔福登“这个名字。

 

问起来，格拉利什有些害羞地说，福登是他的爱人。

 

那还是格拉利什开朗的两年，话比较少的德布劳内和杰克经常会在极其疲惫的深夜凌晨围坐在火堆旁听格拉利什絮絮叨叨讲他的小菲尔。

 

他说，有一次踢球的时候小菲尔被我过了，他很生气，在我进球庆祝的时候使劲薅我的头发，那可是我刚做的发型！

 

他说，我和小菲尔进球时有我们自己的庆祝动作，每次进球都会抱抱。

 

他说，我和小菲尔结束异地恋的第一天，我去他们公司报道，助理说那一天我说过的话除了“ok“”thank you“就只有”小菲尔在哪里呀“。

 

他说，我好喜欢小菲尔的眼睛啊，是蓝蓝的，像大海一样。

 

他又说，我好久没有看见大海了。

 

德布劳内和哈兰德慢慢睁开眼，火光映在格拉利什金棕的头发上，微遮的瞳看不出什么情绪。

 

8

 

第三年，格拉利什就有些变化。

 

他不再怎么笑了，经常默默跟在德布劳内或哈兰德的身后，慢慢走，话也少了很多。

 

最显著的变化是，格拉利什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头发剪了，成了一个锅盖扣在头上。

 

剪完头的那天格拉利什一直在照镜子，对着自己的锅盖头嘿嘿笑。

 

“不太聪明的样子。“德布劳内评价道。

 

哈兰德笑了笑，格拉利什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德布劳内却叹了口气：“我好久没看见杰克这么高兴了。“

 

9

 

格拉利什早就感觉不到高兴了。

 

在军队的战争生活让他逐渐丧失了活着的信心，心情一天天低沉下去。

 

对福登的想念也被枪炮声无限放大，无可消解。

 

格拉利什郁郁寡欢的神情甚至引起了负责人京多安的注意：

 

“杰克，你爱人在哪个部，我带你去找他。“

 

格拉利什闻言，抬眼无力地笑了笑，“小菲尔没来，登记的前一天他把腿摔断了。

 

我真的好想他，格拉利什想。

 

10

 

这种积压的消极情绪在德布劳内受重伤的那一天到达了极点。

 

第四年，德布劳内被弹片击中了腹部，血流不止。

 

格拉利什和哈兰德看着昏迷的德布劳内被抬远。

 

从那天开始，格拉利什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木然地跟在哈兰德的身后，日复一日。

 

哈兰德也曾在格拉利什睡后偷偷流泪，怀念从前活泼的格拉利什，想念德布劳内。

 

但他毫无办法。

 

11

 

就在战争要结束的一个月前，格拉利什突然递给哈兰德一张纸条：

 

“哈宝，我说不出话啦，但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我左胸前的口袋里，装着一封叠好的信。

 

请你在我死掉以后把信交给小菲尔，这个地址是我们的家。

 

拜托啦！“

 

格拉利什向哈兰德久违的笑了一下。

 

看着眼前这个留着锅盖头的格拉利什，哈兰德有点心酸。

 

12

 

谁也没想到，格拉利什在离战争结束就差半个月的时候命悬一线。

 

五年都没受过重伤的格拉利什在最后的时间里被子弹击中了胸膛，被紧急转移接受治疗。

 

哈兰德再也没见过他。

 

在格拉利什昏迷之前，格拉利什对哈兰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他的绝笔信。

 

哈兰德掏出来，信纸已被染红大半，还带有格拉利什的温热。

 

13

 

于是，战争结束仅半个月，哈兰德就跋山涉水到了福登和格拉利什的家。

 

亲手递给福登那封信。

 

他向福登讲完了这五年他和格拉利什的故事，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福登的眼睛确实是蓝色的，和格拉利什说的一样，就像大海，只是盈满了泪水。

 

14

 

福登就这么呆呆地盯着格拉利什的字迹看了半个小时。

 

他无法接受格拉利什的死亡。

 

刚刚送走的哈兰德还夸家里的玫瑰好看，福登只是挑了挑嘴角。

 

这玫瑰正是期待着格拉利什的回家，福登每天下班从花店带的。

 

15

 

福登盯着离他最近的一张他和格拉利什的合影。

 

格拉利什，我的小蝴蝶犬

 

说好回来以后每天陪我练两个小时的球的；

 

说好回来以后在花园里种上满满一片玫瑰的；

 

说好回来以后给我讲你的经历的；

 

说好回来以后……

 

可是你不会回来了啊。

 

16

 

又过了五年。

 

福登终于逐渐适应了没有格拉利什的生活。

 

他去领养了一只小蝴蝶犬，因为它很像格拉利什；

 

他不怎么去夜店了，那里的灯光和酒让他想起格拉利什；

 

他还请哈兰德带他去了格拉利什的墓前，带了自己写的一句话，留在那里：

 

见字如面，思之如狂。

 

真的想你。

 

17

 

福登现在28岁了，还在十年前的公司工作。

 

他最近发现回家的路上某处长凳上，每天总有一个相同的流浪汉在同样的位置坐着。

 

流浪汉穿着军大衣，帽檐压得很低。

 

身形和气质让福登感觉很熟悉。

 

不过在这个城市，他熟悉的还是十年前和格拉利什一起的那一拨人，他们几乎都搬走了。

 

福登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18

 

一个月后的一天，福登一出公司门看见了哈兰德。

 

哈兰德约他明天出去钓鱼。

 

两人顺着福登下班的路线慢慢走着。

 

走到了那条长凳前。

 

顺着福登的视线，哈兰德瞥了一眼，猛地停住了脚步。

 

流浪汉，是格拉利什。

 

19

 

格拉利什抬起头来，撞进了十年未见的爱人的眼睛里。

 

他知道自己很狼狈，死里逃生后他就再没照过镜子了。

 

他一直在担心，他的小菲尔会不会嫌弃自己。

 

每天坐在这里，就是为了能见他一面。

 

格拉利什没想到但很开心的是，福登把脏兮兮的他整个抱进了怀里。

 

我终于回家啦，格拉利什想。

 

20

 

我们浪费了十年相爱的时光

 

我们会用所有剩下的十年去相爱，相伴

 

就像你从未离开那样。

 

 

END

 

第二天福登带着格拉利什到钓鱼的湖边时，发现了另一个抓着钓竿的金色脑袋—是德布劳内。

 

坚强的两个人。